“手再抬高一些。”院子里,齐爹爹将许承欢的手摆正,太高。
许承欢自然是很累的,他从小受到的都是大家公子的教育,行李也是行公子的礼,乍然叫他学小奴的礼仪,许多地方都不同,他还要担心搞错。
屋里的谢温言端起一盏茶,问身边的侍从:“他学得怎么样了?”
旁边的侍从道:“侍君,许承欢今日学了许多了,只怕再过几日就要都学会了。”
谢温言拿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晚上告诉老爹爹,叫他让许承欢多加练习,明日不必教新的,练练今日学的,免得他生疏遗忘,在公主面前出了差错。”
外头侍从来报:碧珠姑娘来了。
谢温言看看天色,已到了黄昏,公主若是寂寞也该叫他过去陪伴了,心中一喜:“快叫她进来。”
碧珠进来,先对谢温言见了礼,而后说:“谢侍君,公主吩咐我来问一声:许承欢今日可学了多少礼仪?何时能回去?”
谢温言僵笑道:“许家弟弟今日学了不少,只是要想不出错恐怕还要几日,我正想着许家弟弟辛苦,想着人把他送回去呢,你就来了。”
碧珠道:“公主说,有劳谢侍君了。奴婢就将许承欢送回去了。”
碧珠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谢温言坐在椅子上,手气得发抖。
身边侍从连忙安慰:“侍君,您消消气,那不过是个玩意儿,皇上都厌弃他。等公主新鲜劲过了,就什么都不是了,您想怎么处置都行的。”
谢温言胸膛起伏了几下,从前在公主府,也不是没有得宠的侍君,萧景和、宋知鸿等一干人的恩宠他也不是没见过。
如今身在百花族,这儿的一景一物都让他回忆起从前未出阁时的景象。许承欢在那时便几乎要压他一头,两人一同出席时便会暗自较劲。
后来他赘给了公主,受尽宠爱,谁人不羡慕。偶尔看见家中弟弟的来信说,许承欢还未成亲,他也暗自窃喜过这个曾经与他一争高下的俊美男人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也庆幸许承欢永远见不到公主,不会与他争抢公主的宠爱。
那日许承欢出现在公主的宫殿中,他心惊胆战,还好他的公主不为许承欢美色所迷,发了火,还在空间中宠幸了自己……
可好日子没过几天,公主不知怎么,竟然甘愿受罚也要将许承欢救出来,虽然皇上厌恶许承欢,可公主喜欢呀,三年一过,难保公主不会将他扶为侍君,他们又要平起平坐了……
不知许承欢又使了什么媚术,公主今日竟又要招他侍寝,谢温言气得脸色铁青,恨不能将那狐狸精扔出行宫。
***
“我头疼,月儿替我揉揉。”帝明婳闭着眼睛对许承欢说。
许承欢绕到帝明婳身后为她按摩:“妻主,这样的力道可好?”
帝明婳笑:“好极了,月儿继续。”
“月儿今日学了什么?”
“……无非是些奉茶、端水的礼仪。”
“那老爹爹可严厉?”
“不算严厉,但月儿做错了,老爹爹也会让月儿加倍练*******明婳轻轻“嗯”了一声,许承欢道:“莫非是月儿按得太重了?”
帝明婳笑:“没有。”顺势拉过他的手,让他的手背在她脸颊轻轻蹭着。
“到前头来。”
许承欢走到前面,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绊了一下,倒在帝明婳怀里,之后许承欢更是大胆无比,吻上帝明婳的唇。
帝明婳被他吻地耳朵微红:“今日这样焦急?你的身子怎么样?”
许承欢温柔道:“妻主刚刚不是为月儿输过法力吗?月儿现在感觉好极了。”
许承欢抬头看她,可怜地哀求着:“妻主……今晚陪陪月儿,好不好?”
帝明婳怎好拒绝,只一把将他抱起,想带到床上去,谁知许承欢却撒娇:“公主~我不要去那儿,就在这儿好不好?”
娇人在怀,帝明婳只得应了他,又抱着他坐下。
许承欢心中愉悦,抱着帝明婳的脖子,与她拥吻沉沦。
***
帝明婳这几日都在见客,晚上累了,就由许承欢服侍着休息。
两日前,林瑾请帝明婳到王宫去,说了些百花族潜在的优势与困难,希望帝明婳回神都后能为百花族多争取些资源。
帝明婳告诉她,自然会将话带给帝璟玄,只不过给不给资源,不是帝明婳能决定的。
林瑾谢了帝明婳,想着帝璟玄之前下旨叫许承欢做了小奴,倒误以为是帝明婳的劝诫,觉得她喜欢小奴的伺候。这次就打算投其所好,送她些貌美的小奴。
帝明婳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排排昳丽的男子,无奈地告诉林瑾不用了。
她出了王宫,打算去买些糕点带给许承欢,谁知回了行宫,就见又有几排貌美的小奴,在行宫等着她。
林瑾误以为之前给她挑选的太过有阳刚之气,她不喜欢,就挑了些乖巧会撒娇的,又担心她看腻,阳刚之气的也送了几个。
这下可好,本来帝明婳只用挑一个意思意思,这下几排的人都送到府上,若送回去,只怕外人听了,以为百花王与公主不和,公主连送上门的礼都不肯收,硬要还回去。
于是帝明婳收下了。
当下就有人猜测许承欢要失宠了。
晚上帝明婳对上许承欢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哪里抵挡得住。
当晚承恩的又是许承欢。
“月儿。”她轻声道,用手指玩着他的头发。
许承欢迷蒙地看着她:“妻主,怎么了?”
帝明婳问:“今日可疲惫?那老爹爹有没有累着你?”
许承欢道:“没有,妻主放心。”
帝明婳又问:“那有没有人轻慢你?那些新来的奴儿,你与他们相处得如何?”
许承欢扑哧笑出来,眨了眨眼睛:“公主怎么和养孩儿似的?我如今夜夜承恩,他们都说我是妻主心尖上的人,哪有人敢轻慢我?”
帝明婳将他抱到怀里,笑道:“哦?是吗?心尖上的人?嗯?”
许承欢撒起娇来,凑在她耳边:“妻主~不是吗~”
帝明婳被他的气息搅得心痒,那故意拖长的尾音更叫她欲罢不能,将他抱在怀里好一顿耳鬓厮磨,才肯放人。
许承欢脸全红了,还不忘质问她:“妻主~你当真要宠幸他们吗?他们比得过月儿?”
帝明婳故意道:“唔……那里头有一人,倒与你一般,眼眸含情,看着倒是有些顺眼。”
许承欢只觉得心被揪起来,皱起眉头,抱着帝明婳的手臂松了些:“他既合公主的眼缘,公主何不召他伺候?”
帝明婳逗他:“是吗?那我唤他来?”
许承欢气得拢了衣服下了床,帝明婳见玩笑开大了,连忙抱住他的纤腰,将他抱回来:“我错了,夫郎大人原谅我罢。不过是逗你玩笑,怎么当真了?林瑾给了人,我收下已经够给她面子了,我召不召他们是府内私事,就连皇兄都管不着的。你若不喜欢,我将他们打发到外院做活。”
许承欢红着眼睛,眼底已经有了些泪,听了这话:“月儿怎敢?只怕一不小心惹了妻主不高兴,便也将我赶去外院了。”
帝明婳只好揽着他,安抚着:“怎么会呢?我们在凡间便是妻夫,情谊岂是那些刚送来的比得上的,我连他们名字都记不清呢。”
许承欢正眼看她,帝明婳瞧见许承欢眼里一汪泪水。
许承欢道:“妻主……我的心方才好酸,妻主帮我揉揉吧。”
帝明婳照做,又吻在他眉眼间,轻轻安抚着。待他情绪平和了些,便开始补偿他。
第二日许承欢直接睡到了晌午,被进来收拾屋子的男奴告知,公主帮他向老爹爹请了假,说今日不去了。
许承欢浑身酸疼,扶腰咬着下唇,一看便知是昨夜承恩太多,却让一旁的小奴艳羡不已。
“公主回来了。”
许承欢听了便要下床,谁知无力地几乎掉下去,帝明婳眼疾手快将他捞到床上:“也不小心些。”
许承欢羞瞪了她一眼,几个男奴只来得及用清洁术收拾小榻与地面,见公主回来,识相地退了出去。
昨日的荒唐,许承欢现在想起来还脸红,公主平日里看着正经无比,在旁人面前更是威严,怎么昨夜竟折腾他不放,在屋子的各个角落都留下痕迹,进来收拾的男奴必然是看到了。
他只恨自己没有早些醒来,先一步用清洁术收拾屋子。
始作俑者倒是施施然坐在床边:“还疼吗?”
昨夜不小心叫他那处擦破了皮,虽最后上了药,帝明婳却也担心。
“你还说!”许承欢气道,“还疼着呢,昨日几乎一夜没睡,今日这么晚起,只怕如今整个行宫都知道了。”
帝明婳道:“知道就知道,你是我的人,难道不许我宠了吗?”
许承欢软软地靠在她的怀里,闷哼了一声。帝明婳心想,下次带他到空间里去,时间走地慢,他能多休息,也不会早上起不来了。
这么想着,又在他额发间吻了一下。
就听许承欢温柔问道:“妻主怎么现在回来了?”
帝明婳道:“我来百花族,本就是告假过来的,为的是前些日子皇兄大婚,把政务全丢给了我,我气不过,多要了些休息日子。没想到百花族的商人日日献宝,我白日里几乎不得休息。今日,我让他们到神使那儿去献宝。”
其实商人们若有宝物,本该是到神使那儿去献的,但是若被神使看中,先送去相应部门叫人检验、比对、研究等,费时间,若被公主看中,宝物或可直接面圣,知情的商人们走了捷径罢了。
帝明婳道:“若宝物真好,自然会有送到皇兄眼前的时候。”
许承欢心想,传言不虚,妻主如今圣眷正浓,不过陛下就妻主一个胞妹,想不亲近也是难,笑道:“那公主便可多陪陪月儿了吗?”
帝明婳含笑点头,又拿出一份书信:“这是你家人给你寄的。”
许承欢颤抖着打开书信,读着一行行字,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怎么了?”帝明婳以为是他的家人责怪他,心疼道,“怪我,渡劫完就把记忆存起来了,那日竟然没认出你。”
许承欢抬头:“怎么能怪妻主?是月儿叫家人和妻主宠坏了,不按规矩办事,酿成大祸。”
帝明婳问:“信上怎么说?他们有没有怪你?”
许承欢道:“没有,娘和爹说他们一切安好,如今娘做了闲职,倒是比从前更逍遥些,有更多时间陪伴爹爹,叫我不要担心,不要内疚,安心伺候好妻主,养好自己的身体。”
帝明婳道:“那你平日里还不多吃些?我听侍从们说了,你晚饭吃得太少。”
许承欢心想,若吃多了,那纤腰如何保持呢?妻主最爱此处,每晚都痴迷。妻主这样好,他若不保持,叫外头那些男狐骗去如何是好?
帝明婳看许承欢想得出神,一会儿脸红一会儿气愤,倒有趣极了,凑过去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许承欢脸红了,又问着:“妻主,在凡间的时候,你要来月事,不知如今你的月事是哪几日?月儿好预备着,照顾好妻主。”
帝明婳温柔地冲他笑:“你在凡间虽与我成了亲,在这儿却是大家公子,没有见过外女,也难怪你不知道:成年女子皆是用法术抑制生育能力,避免不必要的怀孕,待吃了毓果,解了法术,才能有正常的生育能力。这法术连带着月事一起抑制,我未服用毓果,自是不会来月事。”
许承欢怔了一下,呆呆地轻声道:“原是如此。”
帝明婳见他看着她的小腹,便揽紧了他,道:“月儿喜欢孩子吗?”
许承欢嚅嗫了一下,他没说话,确切地说,他不敢说他喜欢。
为了表示对驸马的看重,公主的孩子至少有一个会是驸马的。他若说自己喜欢孩子……公主会生吗?他私心里自然是喜欢孩子的,能有一个和妻主的孩子,他期望万分,可他早在凡间就听说女子生产凶险,怀孕也是艰辛,他不想让妻主受此磨难两次。
许承欢咬了咬下唇,又松开:“只要是妻主的孩子,月儿都喜欢。”
帝明婳将他揽得更紧,她不敢像他保证什么,她不仅是他的妻主,更是万民景仰的公主,在这万民景仰背后,是无限的责任与担当,她指不定哪日便会丧命,承诺若无法兑现,叫他空欢喜一场,她九泉之下也会伤心无比的。
帝明婳岔开话题:“月儿只说喜欢孩儿,那我呢?月儿喜欢吗?”
许承欢偏头直接吻上她的脖子:“喜欢,喜欢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