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风和日丽,安安刚给麻雀们喂完谷子,坐在地上托腮听着它们讲一些奇闻趣事。
一只小麻雀啄了一口谷子歪了歪脑袋。
“你们人类为什么这么喜欢打仗,害的我们都没什么吃的。”
“安安也不知道....”安安摇了摇头。
另一只麻雀蹦了两下,插嘴道,“陈家二少爷斗蛐蛐又输了,他这人真是又菜又爱玩。”
“还有隔壁的王婆子家,媳妇一直怀不上孩子,但其实她媳妇现在肚子里已经揣了两个崽了,只是她们还没察觉,要是再喝那些奇怪的东西,这孩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安安听的目瞪口呆,原来外面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啊。
她也想去外面玩。
只是大哥二哥去了书院,阿娘的病还要休养,阿爹去了衙门,她可不能独自出门。
若是遇到坏人可怎么办。
“还有啊,县太爷新纳的小妾昨夜悬梁了。”最年长的麻雀压低声音,“那姑娘的丈夫今早提着柴刀闯衙门,被乱棍打死……”
安安瞳孔一颤,手中的谷子撒了满地。
她想到今日阿爹天没亮就去了衙门,胸口像被小石头硌着似的发慌。
“崽?”小黑黑似是有所感应,用鼻子拱了拱她冰凉的手。
“砰砰砰!”
院门突然被砸得震天响。
“林家还有人吗?出大事了!”女人的尖叫声刺破寂静。
安安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小黑黑下意识起身跟上,它挡在安安身前。
“崽,别开,小心是坏人。”
安安眨巴眨巴眼睛,赞同的点了点头,门口的动静依旧响亮。
吴管家跌跌撞撞拉开大门,隔壁王婶满脸是汗:“快!林老板在衙门快被打死了!”
老吴脸色大变,“快带路。”
他转身离去时,发现腿动不了了,一低头,腿上多了个“小挂件”。
“安安,你这是做什么?”
安安抱着他的腿,扬起巴掌大的小脸,一双眼睛泪汪汪,“吴伯伯,安安也要去找阿爹。”
“这....”老吴有些犹豫不决。
隔壁王婶赶忙催促。
“别耽搁时间了,再晚点,林老板小命不保啊!”
“好好好,我们走安安。”老吴一把抱起安安,几人匆忙朝着衙门的方向走去。
安安抱着老吴的脖子,还不忘对小黑黑和咪咪嘱咐。
“你们快去找大哥二哥——”
本来担心安安的安全,闻言小黑黑有人不做过多耽搁,拔腿朝着林清秋的方向跑去。
咪咪则是身形灵活的跃上墙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衙门里,骗子好端端的站在一旁,受害人林风却被摁在老虎凳上打板子。
他身后一片血肉模糊,脸色煞白无比,额头更是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流。
“林风,衙门也不是你开的,不能空口白牙你说赔多少就赔多少。”
“更何况,你们那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你付了一万两定金,你现在说他拿了你十万,你这不是敲诈勒索吗?”
县太爷猛地一拍惊堂木,声音掷地有声,所言听起来更是句句在理。
林风意识尚存,他咬着牙虚弱辩驳。
“是他在这契书上做了手脚,当时明明写的就是十万!”
“大胆!”
县太爷厉喝一声,手中惊堂木落下,他面露不善,“你再执迷不悟下去,本官便再让人打你十板子。”
外头的百姓见状都唏嘘出声。
“刚才已经打了二十板子,再打十板子这林老板命直接交代在这儿了。”
“是啊,哎,怪他命不好,遇上谭苟这么个没良心的大贪官。”
“听说林风的小妹不是县令夫人吗?那林老板不就是谭苟的舅哥,怎么还下如此狠手?”
“林老板生意如今一落千丈,这狗官就开始仗势欺人了呗。”
人群中,陈宝珠被丫鬟抱着,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一出。
没想到今日陪娘亲出来逛街能看到这样的好事。
本来爹爹还在为林家即将要翻身发愁,这下可以放心了。
烂泥就该一辈子在泥地里才对。
陈宝珠勾了勾嘴角,正想指使着丫鬟抱她离开,就看见一个陌生男人抱着林岁安从人群里挤了进来。
“阿爹——”安安顾不得其他,满眼都是眼前奄奄一息的阿爹。
林风的表情瞬间慌乱,他拉着安安的小手,尽量让自己的样子不那么吓人。
“安安,你怎么来了?”
安安看着林风的样子红着眼睛,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对着林风的手吹气,“阿爹不疼,安安给阿爹呼呼~”
“老爷,您这是.....”老吴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毕竟现如今还是在公堂上。
他只好先把安安抱走,安安挣扎着不愿意离开,哭的撕心裂肺。
看的在场的百姓心都碎了。
“这小孩长的真漂亮,这哭的我都碎了。”
“林家真可怜,这狗官简直太过分了!”
“就是,林家为我们修建学堂,铺桥修路,是顶好的大好人,可好人怎么总被人坑害啊!”
人群中一个人默默注视着林家人,旁边人小声说道,“公子,咱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宋翊摇了摇手里的扇子,轻嗤一声:“狗官。”
“哎呦我的少爷,你可小点声吧!”
“可有找到苍狼。”宋翊挑了挑凤眸,漫不经心扯唇说道。
那小厮模样的少年郎摇了摇头,一脸苦相,“少爷,苍狼会不会根本就没有跑回来?”
“平城距离云梦泽足足数百里的路,苍狼怎么可能回来?”
“本少爷说它回来了,它一定会回来。”宋翊利落收扇,抬手敲了敲少年郎的脑袋。
“是是是,小的这就继续派人找。”
此刻公堂上气氛有些僵持不下,县令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林风的视线已有些模糊,但安安的哭声像一根细针,刺得他陡然清醒。
他死死攥住女儿的小手,掌心黏腻的血渍蹭在她袖口。
若他今日死在这里,谭苟会放过安安吗?
“……一万两,我认了。”他哑着嗓子挤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堂上的谭苟终于露出笑意,惊堂木一拍:“肃静肃静。”
很快喧闹声戛然而止,谭苟清了清嗓子,倨傲的抬了抬下巴。
“既然再没有异议,来人,将犯人贾富打入大牢。”
贾富脸色突变,嘴里大喊着冤枉。
“至于你,领了银子速速回家去吧。”
言罢他又拍了一板惊堂木。
“退堂!”
谭苟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去数到手的金条了。
其余人都纷纷散去,陈宝珠没走,而是趾高气扬的拦住要离开的林风等人,“不许走。”
刚走出没多远的宋翊听见动静步子顿了顿,又有热闹看?
小厮打扮的少年郎顿时一张脸皱了起来,自家少爷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喜欢凑热闹。
偏生这两家还是他们宋家的死对头兼竞争对手。
少爷就更不可能放过这个好机会了。